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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只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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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將軍……”無相安慰著他,“切勿妄自菲薄,勿長他人志氣。”

沈介南抿著唇,又繼續道,“我到現在還是無法弄明白一件事情,襄南王為什麽會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別的我不了解,可是,我了解襄南王,他不過是區區一個人類,究竟是為什麽能夠……”

“那些力量不是區區一個襄南王所能夠操縱的,襄南王不過又是一個傀儡而已。”無相的解釋著。

“那背後的人究竟是誰?他們想要做什麽?”沈介南不解:“他們究竟想要什麽?他們有如此起那個大的力量,還有什麽是他們不能夠得到了,為什麽要來到人間?又為什麽非要在人間掀起戰爭?他們想要從我們這兒得到什麽?”

“你不要想太多,這世界有世界的規矩,這一次不過是一次意外而已,這樣的事情不會再次發生了,人類會像以往一樣被神被天帝保護起來。”

“我不需要被保護起來,我需要自己掌握力量。”沈介南突然間說了這麽一句話,無相有些驚訝的停在了原地,轉過頭怔楞著看著他,沈介南似乎仍舊沒有發現自己說了什麽話一樣,仍舊大步往前走著。

無相臉上總是帶著的輕柔笑意逐漸褪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擔憂,無相直直地盯著沈介南的側臉看著,心中帶著的那幾分疑慮越來越重了。

“怎麽了?”註意到了無相的視線,沈介南猛地轉過頭看著無相,問:“為什麽你一直看著我?我臉上怎麽了?”

“沒什麽。”無相低低的道。

一只手卻隔著衣服撫摸著胸口裏面爬著的小狐貍,在心裏面問著自己,真的沒問題嗎?真的沒什麽嗎?

死士的事情解決的雖然很艱難,不過好在還有狐族的人幫忙,問題很快得到控制,一點點慢慢的解決者,可是無相總感覺留下了更大的隱患。

無相幫著他們解決了大部分在外游蕩的死士。狐族的人幾乎掃清了這個城池,沒有落下一個死士,雖然不排除會有個別的人離開這城,去往他處,那也是極少數的。

死士已經失蹤,襄南王的軍隊已經不足為患,狐族和沈介南的軍隊聯合到一起就只用了一天時間,就將之打垮,將幕後元兇襄南王收押。

狐族的人不善於溝通,更何況這種事情也沒有辦法和人類說個清楚,於是他們在確認了此地並沒有殘留的死士之後,就迅速離開了。

他們還需要會狐族報告這次行動,還需要留下一小批人繼續搜尋女媧石的下落,這些死士和邪神已經被徹底打敗,對沈介南再來說可能是告一段落,不過,對於狐族的人來說,不過是漫漫長路才剛剛開始而已。

慕禾的傷勢不輕,在好幾天之後才稍微的恢覆了一點,至少可以幻化成型,自由行動了。

慕禾並沒有隨著其他人一塊兒離開人間回去狐族,她仍舊有些不放心,想要留下來看看有沒有什麽他能夠幫得上忙的事情。

沈家軍死傷嚴重,回京的路途遙遠,車隊很長,活著的沒有運送回去的死人多,好些的能留一個全屍,稍微差一點的,便只有一個腦袋,半個身體,殘缺的血肉被凍的發白。

白色的布幔在半空中飛舞著,天色灰暗,眼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就要落下雪來。這一仗,他們押回了襄南王的屍體,可是,這一漲卻仍是殘敗的。

他們失去了三座城池,失去了數十萬將士。

很有可能,也會失去民心。

可是,回去的路上,京道兩旁皆是百姓,跪迎沈家軍回京。

路上很寂靜,白色的布幔被北風吹的呼呼作響,沈介南看著夾道跪在兩側的百姓,心頭有些不解,這大禮快要趕上皇帝出巡了,不過,他戰死 將士們受得起這個禮遇。

沈介南挺直胸膛,騎著馬當街慢慢行過。

次日,城中突然間就傳開了一些傳言,說沈介南是天選之子,所以才會有如神助,將連破了多城的襄南王打敗。

過了不久之後,京城中居然就有茶館酒肆編出了故事流傳出來。

說是那場戰鬥如何如何的兇險,那些敵人是如何的兇猛,如何的喪心病狂,有人選擇逃跑,有人棄百萬民眾與不顧,只有沈家軍留了下來,與之殊死戰鬥,才換取了一方安康。

也有不少曾經被沈家軍護著安全逃離身無分文的難民在此地卻沒有被人躲避,而是成了座上賓,他們親眼看到了那場戰鬥,他們從狼口脫險,將那過程講的如此兇險。

有人雲,是那襄南王太過貪心,太過殘暴,所以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於是天降奇兵,助天選之子贏得戰鬥。

也有人不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可架不住有人一遍遍的發誓,說是看到了天邊一道道白光晃過,隨後便看到了有一大批軍隊身披銀甲的將士,幫助沈介南贏得了戰鬥。

“你怎麽看?”慕禾坐在茶館裏面,看著對面的無相問。

明明現在是一只鬼了,也不知怎麽還是怕冷的,無相恨不得在身上多套上幾套棉衣,再披上大氅,手裏頭還捏著個暖爐,就算是這樣,他仍舊是不停地打顫著,雙手恨不得塞到暖爐裏面去。

無相抖著身體,哆嗦著,道:“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慕禾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人,不停抖動著身體,越看就越煩躁,忍不住的打了他一巴掌,“你都是只鬼了,怎麽這麽怕冷?哪還有鬼能夠感受到冷熱 ?”

“我怎麽知道是怎麽回事?我就是冷的不得了……”無相說著,往慕禾的方向湊了湊,慕禾身上的琉璃火提供的熱量才能夠讓他一直哆嗦個不停地身體慢慢平靜下來。

無相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冷的越來越厲害,不停地往慕禾身邊挪著身體,最後竟然幹脆就抱著慕禾的胳膊。

慕禾坐在那兒,感覺到了身邊的人越來越過分,起初是一個胳膊,後來幹脆整個人都邀進來,恨不得講慕禾摟在懷裏,汲取著溫暖。

慕禾有些無奈,輕輕吐了一口氣,努力按捺住自己內心裏的憤怒,將聲音放平穩,“無相,你不要太過分。”

“我實在是太冷了。”無相低聲嘟囔著,還是不停往慕禾的方向湊著。

慕禾垂眼看著無相擠的皺巴巴的臉,又轉過頭看了一眼外邊飄飛的鵝毛大雪,表情有些古怪,如此來回了幾次,要不是真的看到了無相的嘴唇都已經被凍的青紫蒼白了,慕禾還真的是要懷疑這個人是不是為了吃豆腐才編出來的怕冷。

無相縮了縮腦袋,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冰塊一樣,穿再多衣服也無法抵禦寒冷。

慕禾仔細打量著他,外頭的確是冷,可他是一個魂魄,又怎麽會感受得到冷熱?

身邊人還不停的往他身上擠著,慕禾將手朝他伸了過去,在無相腰上狠狠擰了一把。

“嘶。”無相倒吸了一口氣,只得和她拉開了距離,伸手捂著腰委屈巴巴的看著她。

“不要太過分。”慕禾長長的手指頭戳向了他被捏疼的腰,直戳的無相又往旁邊移了一點。

無相也不出聲,一個人縮成了球一樣,沒出息的吸著鼻涕。

時不時的望一眼慕禾,無聲的控訴著她的無情。

慕禾被他那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要了壺熱茶,給無相倒了杯茶。

他雙手捧著熱茶,熱氣往上撲著,在他的眼前留下一片皚皚白霧。

熱氣穿透了杯子,傳到了無相手掌心裏面,不過片刻,別說杯子,連那茶水都已經冰的難以入口了。

慕禾試了試水溫,總覺得有些不對,可是看無相的樣子也不像是又什麽大事,便略略放下了心,遞過去一只手,用琉璃火幫著無相暖著身體。

灼熱的溫度透過掌心,慢慢的朝著無相身體裏面是滲去,驅散了身體裏面的冰冷。無相總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好像是身體裏面的冰塊慢慢化開一樣。連帶著人都有幾分軟綿綿的,沒有多少精氣神的模樣。

無相雙手攥著慕禾的手指,汲取著她掌心裏面的溫度,茶也是熱的,衣服也是惹得,可是那種熱和無相想要的熱卻一點也不一樣,似乎只有在琉璃火身胖無相焦躁的心才能夠慢慢安定下來。

長舒了一口氣,無相的狀況慢慢好了一點,至少不再畏畏縮縮的縮著脖子抖著身體了,慕禾見他已經不怎麽怕冷了,便想要將手抽回來,無相卻緊緊握著他的手指,不讓她動彈,不停揉捏著他的指腹。

問:“你最近見過沈介南嗎?”

“見過一次,他很忙,為那些已經死亡的戰士們的後事忙碌著。”慕禾道,她不清楚人間的人情世故,皇帝的賞賜,和他們的戰功鐫刻在竹簡上面,連同些銀餉和一口棺材,一塊兒推入了快要哭斷腸的婦人家中。

每送一人歸家,沈介南都是親自去,行跪拜大禮,對天對地,對死去的兄弟起誓,一定會照顧好其家人。

慕禾只看了兩眼便覺得心口發酸,再不敢呆,繞是如此,那些人的哭聲仍舊是穿越了時間和漫長的距離時不時的傳到慕禾的耳朵裏面,疼的刺耳。

“你接下來要怎麽辦?”無相問,人間這邊,雖然還有些死士商未被擊殺,不過,對那些人已經沒有了女媧石的支撐,也活不了幾天,怕是很快就會化成一地的枯骨和腐肉。

此戰雖然雖然慘重,不過好歹是勝利了,接下來只需要利用大把的時間撫平傷痛,重建三城便好了。

皇帝已經命人著手準備,命令周邊各城接收難民,開倉放了,為之尋覓安身之處。

經歷了如此一場大戰,卻並未鬧的人心惶惶,京城中仍舊是一片祥和氣憤,因為所有人心中都壓了一塊兒名叫沈家大將軍的定心石。

這場戰鬥被傳的神乎其神,尤其是經歷過這場戰鬥還活著的人口中,更是將那死士比作狼虎,“那麽高的城墻,輕輕一躍便登到了頂端。豈止是刀槍不入啊,就連火焰都無法奈何他們,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從火場中走出來,卻感受不到半點疼痛,我都以為我這次肯定死定了,幸好被沈家軍救下,要不是他們,我早就沒命了。”他呷口水,道:“我這條命,我們整個城還活下來城民的命,全部都多虧了沈將軍。”

那人朝上拱了拱手,“要是我再年輕個幾年,絕對要參軍,為沈將軍出一份力。”

“朝廷和其他人都已經放棄了我們,也只有沈將軍他們咬著牙死撐著,這才能夠救下這幾萬人。”那人聲音越發大了,“要我說,若少了沈將軍,說不定那襄南王的軍隊便會直指京師,倒時候,不知道又是什麽樣的局面……”

剩下的話全部隱藏在了嘆息省中,埋怨皇帝不肯施予援手不肯派兵支援的話全部隱沒在了剝瓜子和花生的細碎聲和偶爾想起的咳嗽聲裏,可是,卻仍又一部分人聽的清清楚楚。。

遠處,有人猛地站起,拂袖而去,慕禾和無相擡眼看了看從樓上大步下來滿臉怒氣的年輕人,“那人身上……”

“有龍息。”該是真龍天子。

無相皺著眉頭,伸手捏了一下慕禾的手指,“我們要不要給沈介南提個醒?”

“提醒什麽?”慕禾仰頭看著他,有些不解,無相的鼻尖耳朵尖都是紅的,連著眼角都帶著一抹紅,配上那副怔在思考著什麽的模樣,看起來像是一個收了委屈的孩子。

慕禾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眼角一抽,還孩子?眼前的這個人不知道存在與世間多少年了,虧她還以為無相只是一個活了保護過二十載的小孩子,恐怕自個兒這修行了的千年時間無相都不會看字啊眼裏。

“當心功高蓋主。”無相小聲的說了一句,沈介南的確是軍功赫赫,可是如今民間的這人將她推向了一個從未有過的高度,這個時候,皇帝恐怕要開始忌憚他了。

這其中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覆雜,非要說清楚裏面的門道無異於是要用棍子攪亂一灘泥水,而他絕對不想要讓慕禾沾染上人間這種汙濁。

“人間的事情裏面門道太多,沈介南怕是用不著我們來提醒,不用管這些。”無相看著慕禾那雙清澈的眼睛,眸子明亮,“你接下來要怎麽辦?快該要離開這兒了吧?準備回狐族,還是繼續上路尋找女媧石?”

“狐王的意思是想要讓我先回去。”

慕禾垂著頭,盯著桌子上面的木質紋路看著,心口沒來由的有些酸澀,她卻不知道這種古怪的情緒從何而已。

“是嗎?”無相也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很想我回狐族?”慕禾問,也對,只要她回了狐族,無相大概就能夠自由了。

他可以隨便去他所想要去的地方,去找他要找的漂亮小姐姐。

“我可能要留在人間。”

慕禾點點頭,沒有任何意外。只是眼皮微微蓋下來’遮蓋住了眸子裏面的情緒。

“但是,我現在的模樣也算不得人了,一直留在人間好像也不太合適……”無相的聲音飄著,“但就是我這個身份,似乎去地獄也不怎麽合適,地藏菩薩怕是不想要和我見面,妖界的話……”

慕禾支起耳朵仔細的聽,心跳有些漏拍。可是他卻住了口不再往下說了。

慕禾只得低聲問了一句:“妖界怎麽樣?你會去妖界嗎?”

“最近又出了這麽一檔子,是通往妖界的審核可能會更加嚴格的,我去妖界的理由,是什麽呢?”她托著腮轉過頭,看著慕和,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帶著笑意。

“理由……理由……”慕禾還真就皺著眉頭,仔仔細細的思考了一下他的理由:“我們是朋友,就當是去妖界看望我,不行嗎?”

“只是朋友?”無相問,手下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她的手指。

酥酥癢癢的感覺,從手指上,不斷的往外蔓延著,傳到了心口,讓她有些手足無措,大腦是一片空白。嘴巴張張和和卻沒能夠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無相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耐心的等著她的回答。

“你之前已經答應了他們,會再回去看他們的,出家人不打誑語,你不能夠騙他們所以你必須得去狐族一趟,去陪陪他們。”慕禾腦袋裏面靈光一閃,突然間想起了之前他在狐族對著那幾個小狐貍說過的話。

“去陪他們?”無相的聲音裏面仍舊帶著點點的笑意,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他,眼睛裏面載滿溫柔。

慕禾抿著唇,不知道說什麽好。也不知怎麽就這麽湊巧,剛好從遠處傳來了幾道刺耳的聲響。慕禾蹭的站起,大步朝著外面走去,心裏頭還是有些心疼的,其實是突然發出的聲音給他解了圍。

也不知道為什麽,大戰結束之後,莫名其妙的他總覺得沒有辦法太過靠近無相,總覺得他們之間好像有什麽東西慢慢的發生了變化,像是處在棉花當中,到處都是軟綿綿的,溫暖的不像話,可是,慕禾卻覺得在過不久之後,她就毫無知覺的陷入其中,窒息而亡。

她貪戀著那份溫柔,卻又有些害怕那份溫柔。

想逃離,卻又舍不得。

有時候,慕禾自己都會想,她的心情怎麽會如此矛盾?

無相看著落荒而逃,他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也跟著走了出去,慢悠悠的下樓,停在了門口往外望:“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拜托早早的就聚集了一群人,那些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人將那個地方圍成了一個圈,人頭攢動,所有的人都墊起腳尖往裏望著,生怕錯過了一點細節。

“不清楚,好像是有人打架,不過我剛才好像,聞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人的味道。”慕禾道。

無相皺了皺鼻子,什麽也沒有聞到,除了大街上的米糕香甜的氣味之外。他知道狐貍的嗅覺靈敏,便往慕禾的方向靠了靠,“你說的人是誰?”

“沈家沈袖。”

“帶著沈家大小姐出現在這,倒也不算是什麽奇事。”無相跟著他往人群裏面擠的,想要看一看引起騷動的究竟是什麽人,他心頭總有些不安的感覺,眼皮不停的跳動著,果然就在人群最中央他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衣的女人,手裏一柄紫薇槍耍的出神入化。

小葵就站在她的身後,怯怯生生的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竟敢打我?”那倒在地上的男人捂著臉喊叫著。

沈袖臉色沈著,手中長槍一轉,槍頭打在了那人的臉上,尖刃就在他的臉上劃下了一張紅痕,他雖然下手不是很重,不過血液也仍舊不停往下流著。

那人臉色一白,急忙伸手捂住了臉頰,臉上火辣辣的疼,他一手撐著地面,不停的往後退著,“你不要命了你!我告訴你……”

沒等他講話說完, 沈袖手中長槍一揮,槍尾擊向了他的喉頭,那人伸手捂著喉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夠不停咳嗽著,一張臉憋的通紅,手指指向了沈袖,手指還不停顫抖著。

“你可知我是誰?”沈袖冷著一張臉,將手中的長槍駐在地上,地上綻開了一道道的裂紋,斜眼看了地上的那男人一眼,眼睛裏的鄙夷不加掩飾。

“你當街調戲良家婦女,我不將你拖去見官已經仁至義盡,你還想要如何?下一次做這種事情最好不要被我逮到,不然的話,我打斷你的狗腿!!”

沈袖擡手想要打他,從人群中立刻鉆出了幾個人,將地上倒著的男人扶起,踉蹌著不停往外邊退著。

“你給我記住!”臨走時還不忘叫囂著:“這筆賬我們一定會討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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